霁十三先生

要多坑有多坑,恭喜你发现宝藏了

错、错、错

(如果过去还值得你去眷恋,签了吧)

然后就让那份回忆停留在那个盛夏

而我们继续一错再错、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吧


19年的夏天,耀眼的炙热

20年的冬天,刻骨的凛冽


今年的雪下得很晚,明明早早入冬,12月份才飘荡下来一点点可怜巴巴的雪花,轻轻的落在干枯的树上,枯树上还惨留着几片发黄的树叶,入冬了还在固执的支撑着,直至镀上一层银色也没有落下的意思


郝富申坐在自己寝室的书桌前,手中熟练的转着一只中性笔,目光涣散,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萦绕在窗外的星点雪花轻盈得像羽毛

冬天不像冬天,真是不成样子

都说今年是暖冬,但可真冷

就这样发着呆不知过了许久

“啪”

手中的笔一下脱轨掉在地上

恍惚了一下适才回过神来,也许是一直专注盯着窗外不眨眼的原因,眼睛有点发干的红了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捡起地下的笔,坐直身体

目光不知不觉的再一次回到书桌上的文件


接到这个文件已经好多天了,他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觉得这个文件过于烫手,烫手到他不敢触碰,从经纪人递给他这份文件他粗略的看了一眼,口头上说着“知道了我一会就签”,随后就收了起来,直至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拿出了细细看着,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看这个文件第多少遍了,内容他都已倒背如流,可却迟迟不落笔


其实也不算是突入其来,自从上次双人赛的活动作为时光的他没来出席,他就意识到了,对方开始躲避他了


说起来怪可笑的对方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

而自己好像被紧紧禁锢在角色的框架中

从杀青到现在,直至现在都没走出来

在他心中开始越发的羡慕俞亮,因为俞亮可以拥有时光,而他现在这种感情只能完全的压在心底


他一直不敢面对也没想好如何面对,就在他缕清自己对这份感情的真实所思所想后,这个文件递到了自己手上的


自己内心深处到底在纠结着什么

是那个耀眼明晃晃的少年

还是那个披着顽皮实则老成持重的人


然而似乎这一切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不近人情冷漠至极的结果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这未免太残酷了


强烈的不甘心涌上心头,拿起手机找到他心中千念万念的那个人名字,明明就差一下就要拨通,他却停下了

迟疑中手机响了,出乎意料的竟是他正纠结着要拨通的那个人,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结结实实的把他吓了一跳


这份默契总是莫名其妙的契合在关键点上


他腾的一下起身,做了一下深呼吸,平复着怦怦的心跳,越是想冷静却越是紧张,攥着手机的手出汗有些滑,他急忙抽了张纸慌乱的擦了擦手心,随后赶紧接听,紧怕对方挂断

“喂”

“接个电话这么慢”

对方那熟悉的略带磁性的少年音传入耳中,引得他不由自主嘴角上扬

“我这不才听到么”

“下楼,我在你寝室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

哔……

还没等人说完就挂断


这个鬼灵精耍什么花招,不能是骗我吧


郝富申一个箭步迈到窗台,楼下那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身穿一袭得体西装站得笔直,精雕细琢的发型,单薄的站在雪中好似一副画,这番精致的打扮,一看就是不知从哪个活动刚结束就奔了过来,正抬眼冲着他挥手笑着


这突如起来的惊喜


他随手胡乱的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急匆匆下楼


他瘦了


这是时隔这么长时间郝富申再遇到胡先煦的第一个印象


瘦到脸颊都凹陷下去,轮廓棱角分明,眼袋略微明显,神情也不似当年蓬勃而神采奕奕,变得和他的装扮一样成熟而沉稳,却浅而宜见透漏着疲惫


望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开口,隐隐约约有些知道他是因何事赶来,用脚趾都能想出来这觉没好事


本是急忙迈着大步在快要走近的时候步伐越来越小,慢慢变成踌躇,胡先煦无奈的往前走近他,把伞挪了过去,撑在二人头顶,黑伞不近人情的隔开雪花


“你最近怎么样”

“你最近怎么样”

异口同声,二人不由得四目对视相视一笑

郝富申低头轻轻抿了抿嘴

“你先说吧”

“生日快乐呀,俞亮”


胡先煦原本暗淡的眼中闪烁起了光,带着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笑了起来

这句话一刹那把郝富申直接拉回到那个盛夏

仿佛眼前还是那个时光,自己还是俞亮

一股寒风拂过,吹走了他这一刹的思绪,仿佛连风都在提醒他

醒醒吧寒冬已至,早就全剧终了


郝富申压制着心中酸楚莞尔一笑,手揣在兜里装作随意的说道

“谢谢,时光”

胡先煦手搭在嘴边清了一下嗓子

“那份文件收到了吧,怎么还没签”

“你特意来找我主要就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你希望我说什么,哦对了这个还给你”


胡先煦单手摘下系在自己脖子上的围脖,递了过去,那条黑色的围脖是郝富申曾戴过的后来送给了他,正是最后几集北斗杯预选赛那最重要的戏份上的时光一直戴着的

郝富申望了一眼围脖抬眼看了眼还围脖之人,随后一把推开,胡先煦又递了一遍示意着他接下,他还是无动于衷,贴近一步单手直接把围脖围在郝富申脖子上,这一次郝富申气急败坏的摘下围脖,狠狠的摔在地上,彻底激恼了他

“够了!”

提醒他签文件,又还他曾经送出手的东西

这条围脖仿佛是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在胸口绝望的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郝富申目光灼灼幽幽的望着眼前之人,低声吼道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连条围脖都要还回来,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像个笑话一样!”

胡先煦万分冷静,面无表情,看起来没有被愤怒的他情绪波及万分,只是淡淡沉着的说着

“这样对你我都好”

郝富申不禁苦笑了一下

“是因为我此前说了不该说的么”

“嗯……”

胡先煦一时迟疑了

东北人的性子大多这样,藏不住心事,不像南方人想的多那么细腻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他也再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反正也没什么比现在还要糟糕的了


“我不过是说了我自己从心的话,从我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就赌上我自己,我…”

没等他说完胡先煦果断的打断他

“停,小郝别再说了,如果我此前有做出什么让你误会的,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好么”

“我上钩了,你一个道歉就能结束的么”


胡先煦噗嗤笑了一下

“不是我这种糟老爷们的有什么好的”

郝富申揣在兜里的手暗暗攥起了拳头,直接了当的脱口而出

“是没什么好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行了吧”


胡先煦收起脸上的笑容,凝视着他,不笑的他带着疏离感看着有些凶

“你错的太深了,别忘了我不是时光你也不是俞亮”

“我知道,我也没把你当成时光,时光也永远不会这么对俞亮”


郝富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下定决心要从他冷峻的脸上找到什么演技的破绽,紧接着说道

“但是,但是现在你给我这样一份文件,你告诉我这就是我俩的终点,我不甘心”


胡先煦听着似乎有些熟悉的台词,手搭在他肩头,笑了笑

“小郝,我给你这个文件是告诉你,你也该出戏了,别错得太深”

这种事情谁对谁错又上哪说得清

只不过往往最先动心的那个人会最先一败涂地


郝富申打开落在自己肩头他的手

“自欺欺人,你又何尝不是,从那之后你一直是右手下棋吧,我说的没错是吧左撇子”

“这不一样,我是习惯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胡先煦还是一如既往沉稳的语调十分冷静说着


“好既然如此,我告诉你,时光是褚嬴教出来的,对于我来说我的棋中有时光和褚嬴的影子,这就是不一样”


“那么我呢,他们都在你心中留下了痕迹,你心中可曾有我半分”

“你忘了我吧,就当我死了吧,你差不多快一年没接戏了吧,好好演戏,别瞎想了”


“有必要这样么,连朋友都做不了么”


“有,我们不熟”

郝富申皮笑肉不笑的闷声哼了一下

“我们曾经…”


胸廓起伏着刚要一口气脱口而出,突然戛然而止的停顿了,胡先煦好似知道他中间略过得话语,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耳根不自然的红了,目光不自然的躲闪看着伞外越下越大的雪


郝富申也不由得脸颊微红,叹了口气,话风直转,紧接着说


“你现在和我说不熟…不觉得有些过分么”


胡先煦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移的盯着他,嘴角还是带着笑似乎哄着他说道


“好是我过分,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了,就当之前种种是一个错,然后我们拉黑不再联系”


话带着哄人表情哄人的语气说着冷漠的话


又轻轻添了一句


“如果过去还值得你去眷恋,签了吧”


这一句随着鹅毛大雪一起落下,明明说出口很轻很温柔,却像一把利剑不偏不倚直接刺在心头,枯树上的那片执着的树叶重于承受不住白雪皑皑的压力,飘落了下来


郝富申没再说话,眼前泛着波光,红了眼眶,自己也感觉到了眼睛湿润,所有的言语都打不透这冰山,更不别说走进这个冰山心里,直到最后他也没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表演的痕迹,这个面热心冷的冰山他是认真的

而自己着实确实怪无趣的,转过身去,离开那把黑伞的遮挡置身雪中,刚要离开之时


“等等”


郝富申极其配合的停顿一下,稍微偏过头,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等着喊住他的人发话


胡先煦收起头顶的黑伞,开口道


“陪我淋会雪”

“好”


郝富申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他也没有问为什么,这怕是他这一生最荒唐的事情,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雪中,淋着鹅毛大雪,两个人面对着面,雪越下越大

“不说点什么么…”

胡先煦只是望着他,淡淡摇了摇头,模模糊糊间郝富申觉得自己似乎看花了眼,似乎从他眼低看到一丝泪光闪过,只是一瞬间

就这样默默的彼此凝视着一言不发,好像都要把彼此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大雪翩然直下落在胡先煦的西装和郝富申的运动服上

没多久二人头顶身上都堆满了皑皑白雪

远远看去像两个镀银的雕塑

看着眼前宛如圣诞老人的彼此

相互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胡先煦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知道胡先煦没什么偶像包袱,现在他精致的外观都被雪弄得有些沧桑,更别提精雕细琢的发型了

只是能感觉到胡先煦一直望着他的眼睛一直坚定有神

明明年纪不大,眉目间总是透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练达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大雪花落在他左眼的睫毛上,眼前视线有些模糊,一下有些迷得睁不开眼,他这个号称Ai不眨眼的机器人不禁得闭上了眼睛,刚要抬手揉一下,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觉得左眼有些温度贴上,然后下一秒这股暖流就消失了

等到他睁开眼睛,眼前只剩下胡先煦身上落满皑皑白雪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拿着围脖,形单影只的背影


他顶着雪头也不回的离开,却丝毫没有拍落掉的意思,这个看似聪明的白痴着实有些可笑


嘴上对人家说着别一错再错了自己何尝不是呢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个傻子


郝富申回到自己寝室,屋里的暖流融化了身上的雪,他把外套脱下放在一边,修长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顺着湿漉漉的发丝向后拢了拢,再一次坐回到书桌前,望着眼前的文件

郝富申、胡先煦不再同框协议

没再迟疑,在最后落款处重重落下自己的签名

郝富申


随后拿起手机,望着那个人的名字良久

犹记得那一年的盛夏,他们在片场的第一场戏

他拿着老式手机站在窗户外侧,按着自己理解扮演一个满怀期待和自己充满着羁绊的人相遇的少年俞亮

窗帘拉开的那一刹那,四目对视

金色的阳光映在少年的脸上,美好得不成样子

望着窗对面明明不熟少年

一眼万年,不过于此

在之后说着“不管我和谁下棋,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场了


呆呆的望着手机迟疑了良久,依旧没有拉黑没有删除,把手机扔到一边,身体一软靠在靠背上


可我还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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